內容簡介
作者介紹
目錄
序
詳細資料
內容連載
試閱1
摘自【第一章】
一八五七年,萊比錫(Leipzig)的週報《邊界快訊》登載了一篇文章,名為〈貝多芬一生中的幾年時光〉,選錄了一位年輕女士的日記,由於文體直白,在當時引起了普遍的注意。這位女士以最單純的方式把選錄的日記湊在一起,憑著記憶呈現出來,原稿則加以保留。然而,現今這位女士已作古,日記轉交給我,她允許我發表其中任何有助於了解貝多芬的生活和性格的部分。
儘管這位女性天性膽怯謙虛,儘管日記以片段的形式呈現,但喚起我們最深同情的,不僅是這位溫和卻又非常敏感的女人內心所清楚映照出的貝多芬性格,而且還有其中看不到的部分——也就是這位女人的心靈自身。貝多芬的天才,他的高貴情操,在他身上特別明顯的天生仁慈和簡單的性格力量,質言之,他強烈的人性,都在這些日記選錄中清晰地呈現於我們眼前;讓我們了解到,在親密的個人交往中,他的這樣一種本性想必在這位女士身上留下深刻、且幾乎壓倒性的印象。
但是很有趣的一點是,過了一段時間後,這位女士內心的那種溫柔偏愛是如何變得精純、排除了所有自私考慮,轉換成一種深沉又直誠的友誼感覺,充滿了敬意以及欲想有所助益的心情。我們也有很明顯的證據顯示:這位沉迷於自己的天才之中的音樂家貝多芬,對於家人以及這位年輕女士本人在實際生活中提供他的平實又忠實的助力,其實只有些微的了解。事實上,貝多芬並沒有很感激這種助力。是的,他認為,在涉及到非他領域內的事情時,他的個人意見和意願絕不會有錯,就像他對於自己的藝術創作的情況和法則所持有的見識也絕不會有錯。如此,我們就好像親眼看到,可悲命運的絲線在他的頭四周織著網、拉緊。他認養了聲名狼藉的姪子,等於為他準備了這種命運的絲線,最終導致了那齣悽慘生命戲劇中的災難。這位大師的晚年從那時起蒙上了陰影。由第三者所保有的這些紀錄之中,可清楚見到這道陰影,也形成了一種悲劇性的背景;而他的私生活中本來會是很平靜又詩意的這一幕,就在這種背景襯托之下演出。
以下的敘述就足以引介本書主題。一位出生於西班牙的吉安那塔希歐.多.里奧(Cajetan Giannattasio del Rio)先生,跟原籍義大利、曾當過某一貴族家教的妻子,從一七九八年開始在維也納辦了一間男孩學校。一八一五年時,基於弟弟卡爾(Kaspar Anton Karl van Beethoven)的意願,貝多芬被指定為卡爾唯一存活下來、與父親同名的兒子卡爾(Karl)的監護人。這個孩子當時八歲。他的母親生活不規律,無法發揮教育他的監督力量,而貝多芬是單身漢、沒有自己的家庭,所以法庭裁定把小孩送到學校,而他的伯父貝多芬決定把他送到別人特別推薦的吉安那塔希歐的私人學校。
試閱2
摘自【第三章 自白】
我們現在就來敘述這位年輕女士本人所寫的證詞。我們幾乎就能在第一頁,讀到她親自認識當時四十五歲、有點耳聾又患憂鬱症的偉大音樂家之後,在心中所造成的影響。
一月三十日,她寫道:
「貝多芬整天佔據我的心思,也就是說,我期待他姪子的到來,讓我感到十分羞愧。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我並不像很多人那般認為蘭妮和李奧波的想法很荒謬。我無法心存希望,也無法放棄希望。我無法相信,我會由於更加認識這個人,就減少對他的天才的尊敬。就算我藐視他只有別人所描述的一半和藹可親、心地慈善,我對他的尊重也一定會增加。就算我如此藐視他,他在我心目中也只會是一個非常有趣的人。」
值得注意的是,這些短短的文字已經不自覺透露出她內心對這個人的真正價值很有自信;也可以看出,她很相信,世人對這位有高度天份的音樂家的看法是正確的。她本能地看出這位藝術家表面下所隱藏的價值。
在這之前,貝多芬曾寫信告訴她父親說,他會親自帶他的姪子來。為了正確了解這次的安排,我們必須提出說明:這位姪子的母親是一位引人好奇又高傲的女人,對於自己身為母親的權力遭到阻礙、以及兒子的管教權轉移到監護人身上,感到很生氣,於是對貝多芬進行報復,盡力讓貝多芬的生活不好過。她是維也納一位富有中產階級的女兒,不斷為財產問題爭吵;因為她為丈夫帶來了豐厚的嫁妝,而夫妻所生的男孩卡爾是財產的唯一繼承人。但最讓貝多芬痛苦的是,她為了接近這個男孩所採行的方法。有一次,她甚至穿上男人的衣服,在偽裝下得以進入學校的操場,與男孩混雜在一起。貝多芬期望這男孩有很好的表現,希望「自己的名聲藉由姪子會變得加倍傑出」,所以,他當然恐懼這個「壞女人」對她兒子的影響會造成的結果,因為她教唆兒子對伯父表現各種說謊、欺騙和掩飾的行為。隨著日記的進展,我們將聽到更多有關這方面的事情。很不幸的,我們不得不認知到:貝多芬對姪子未來的標準太高,與他對孩子母親的敏感恐懼和嚴厲態度有所牴觸,很容易導致結果與所想要的相反。這個不幸的孩子最後的命運是:未受良好教育、道德墮落與生活方式敗壞。
貝多芬的信如下:
「我以很愉快的心情向你宣布,明天我終於要把我們受託的寶貴受監護人帶到你那。至於其他方面,我必須再度請求你,不要讓他的母親影響到他——不管她如何以及何時看到他,皆要如此。但是明天我會更詳細地跟你談到此事。你必須注意你的僕人,因為我自己的僕人很快就被她帶壞了,不過是為了另一種目的。我會親口告訴你更多的細節。雖然我其實是很想在此事上保持沉默,但為了你未來的宏觀立場,我必須跟你溝通這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此後,這位年輕女士在新的一頁上寫了日記,沒有註明任何日期:
「我很可能想不到其他任何事——除了想到我們以有趣的方式與貝多芬認識後會產生的愉快情緒。他整個晚上都跟我以及母親一同度過。在這段時間中,我們看出,他很容易被珍貴、崇高的道德情操所感動,是一個高貴、值得尊敬的男人,所以我對他的熱衷在各方面都有所增加。」
這頁日記的其餘部分留白,準備在較方便的時候寫滿,但之後幾天的印象太豐富,她似乎沒有閒暇更進一步描述這第一次、氣氛安詳的見面。